眼前盛景沒有忽略任何一處細小角落,洶湧澎湃的色彩與圖像彷彿隨即破幕而出,傾瀉到與會者身上。這些讓你沉浸其中的創作奧妙來自生於1985年土耳其伊斯坦堡的Refik Anadol之手。他身兼多職,既是媒體藝術家、導演、數據及機器智能美學先驅,也是Refik Anadol Studio和RAS LAB的擁有人及營運者。Anadol以洛杉磯為創作基地,鑽研數據與人工智能的創作潛能。於UCLA拿取第二個藝術文學碩士學位的Anadol,同時兼任該校媒體設計藝術學系的講師。
Anadol的作品探討人、人工智能與數據之間的互動和微妙關係,活用隨時隨地在我們身邊流動穿梭的數據,配合演算方式,演化成震撼人心的視覺效果,重現人們的數碼記憶,擴闊建築、敘事與人體的可能性。
他的作品範疇包括根據特定場地創作的人工智能雕塑、即場的視聽表演及沉浸式裝置,把神經網站活靈活現地透過科技詮釋呈現人前,鼓勵觀眾反思人類與物理世界、時間與空間維度的關係,從另一角度感受機器的創造潛力。我們榮幸邀得這位於設計營商周出任講者的藝術家詳談,一窺他那前衛嶄新的創作思維。
你決定投身媒體藝術家的時刻?
2008年,即是我畢業同年。幸運地我上課遇到了一位教授教導純數據 (Pure Data) 這科目,讓我首次親眼目睹數碼感應器能偵測距離的功能。於是,我便想出了「數據繪畫 (data painting)」的概念。自此,我便無間斷地以數據和計算法創作,後來更涉足建築和人工智能的範疇。
誰對你的藝術家之路留下過最深遠的影響?
整個科學幻想領域。我很難只說實單一人,影響着我的是多位電影和文學界的創作人。科幻界別裡,William Gibson、Philip K. Dick、Ridley Scott、Steven Spielberg、JJ Abrams和George Lucas等人,以電影模式定義了未來的生活體驗。
藝術對你來說是甚麼一回事?創造人人皆可接觸的藝術為何這樣重要?
對我來說,藝術是人體盛載幻想的潛能,當中關鍵因素在於為不同年齡、背景和文化的人創造藝術。要為每個人營造藝術體驗,又能將彼此連繫一起,是非常困難的事。但我的挑戰就正正在於尋找把我們連成一線的元素,藝術便蘊含着如此力量。我們的作品中,公眾代表地球上的每一位,所以我們極力創造公眾藝術,並運用集體數據,讓每位參觀者也能從中有所領會。
你的跨領域工作室與來自不同專業背景的人士合作,你是怎樣把科幻意念活現成真?當中哪方面最教你振奮?
萬事皆由基本幻想開始。基本,意即想像。我以我的團隊為傲,他們讓所有夢想成真。設計這些體驗和藝術品的過程裡,我們不會看得太遠,而是會實在地使用當下的工具、硬件和軟件加以創作。讓我振奮的地方就是能夠一起創作。未來不只在等着我們某位或走往自我中心的方向,而是更關乎集體思維、共享和想像。我們工作室內做着的就是從數據裡去除自我中心的特質,模擬和創造此前未見的具意義體驗,讓無形變有形。我們每天運用的科技愈來愈隱身肉眼前,但所造的藝術卻是愈見鮮明。
可分享你最近與Nike合作、表揚土耳其電影歷史的人工智能影院項目嗎?
能透過電影作為媒介運用人工智能科技是我們的長遠夢想。土耳其Nike分部邀請我們負責名為《希望》的新項目,細節如項目名稱以至大如展出地點也是這樣優秀,後者是一所達100年歷史的古老電影院,播放過當地眾多重點文化電影,在他們的社會佔有崇高地位。那時我便想,不如好好回顧這裡大樓的歷史吧,好像是曾經在這裡放映過的150套電影。接着,我們利用這些材料作為人工智能的輸入元素,意味着我們需要詳閱150套電影的劇本、圖像、聲音,然後製作出一場視聽表演,好像在幻想着人工智能已融入其中,成為大樓的一部分。某天,也許人工智能能夠夢着和回憶着大樓的過去與未來。我們稱之為人工智能影院。
是甚麼讓你時刻擁有嶄新意念?
未來。人們改變世界的力量,以及未來的一切,已讓我感無限啟發。走在前方的先鋒,如每日為我們生活賦予意義的科學家,也是我的靈感來源。
你最近有沒有看過哪本喜愛的書、展覽、電視節目或電影?
最近看過Robert Lanza著作的《The Grand Biocentric Design》,從科學和量子物理學的層面量化意識的意義。現代藝術博物館 (MoMA) 的James Turrell展覽也依然縈繞心頭。當中更欣賞到Neelon Crawford的作品,於2022年春天起對外開放。MoMA的NFT項目也讓我喜出望外,收藏了超過200,000件藝術作品。電視方面,我會說是Alex Garland製作的《Devs》,講述對未來的猜測,頗黑暗和帶點反烏托邦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