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嚴暘建築設計工作室的主持建築師嚴暘回想項目時說道:「場地所在位置是村莊比較深的區域,到達這裡必須穿過村落中或寬或窄、蜿蜒曲折的村中巷道。第一次來勘察場地的時候,我還有一絲絲的困惑。汽車也不能直達場地,村莊建築參差不齊,場地也有限,景色並不好。但當我站在場地中實地踏勘時,看着四周青瓦白牆與層疊錯落的馬頭牆,遠處炊煙升起,隔巷傳來聲音,柴火煙燻味中夾雜飯菜香,我忽然覺得是否可以拋開固有印象及標籤,從實際的場地出發,將建築隱匿在村落中,創造一個內向型的獨處世界,能融入村落卻又能與外部看似雜亂、錯綜複雜、多樣的環境有着極度反差的空間。」
中國傳統村落的建築肌理,都是透過自然生長及歷史沉澱累積而成的,錯落無序卻又充滿生機。工程所處的建築肌理也是如此,不是呈橫平豎直狀,而是歪歪扭扭的不規則形狀。嚴暘續說:「開始確實也造成一定困擾,總覺得在這樣緊湊的場地裡塞進去建築體塊,感覺沒有『景』也沒有『空間』,利用率也不高。在反覆思考後,既然要做一個內向型的空間,何不引入一些中國園林的思維?完全隔絕於外部環境,製造一個內部世界,在複雜圍合中製造極度純粹、純淨及靜謐的內部空間。」
確定原則後,團隊原想創造出一個與周圍建築極度反差的現代建築,唯政府主管部門僅批准「碧山村作為傳統古村落,風貌保護原則必須要有徽式建築的元素」,然而,創作團隊並不想復刻一個傳統的徽式建築,形式上既無新意和突破,也不符合當代人的生活使用習慣。嚴暘強調:「我們希望傳承它的精神內核而不是表象和形式,『如何將傳統建築元素與現代形式及生活方式結合?』一直都是我們重點思考的問題。」
場地的設計策略並未作出重大調整。團隊指:「將各個功能填滿後,我們保留了場地中已有百年歷史的大樹與古井,再將庭院、天井植入各個建築體塊中,再在間隙中嵌入或大或小的內庭院,進行虛實轉換與過渡,形成視覺重心。在製造豐富的內部視覺意象同時,也透過內庭院及天井,讓建築內外之間、自然之間形成過渡與連結。」
在設定空間動線的時候,建築師設定了很多轉折與過渡,希望用空間的節奏、人的流動、視線的遊走,達到移步換景的效果。隨着人們在空間前進停頓、或上或下的軌跡製造不同的身體感受與體驗,以此來回應「空間」、「時間」與「情感」,感知空間的多樣性與豐富性。
團隊破格地將公共客廳與接待區置於建築物的中心位置,從中心再往四周輻射。由入口開始進入前庭院,再轉換到玄關處,將視線定格在玄關處的牆上,再轉經過泳池、樓梯及內庭院,最終到達接待公區,希望人們進入建築時就會開始整理思緒和調整心理,行走在這種「不確定性空間」的時候可以令人感到新奇, 激發對空間的探索和好奇心。
從外面複雜的村落巷道推開門進入到充滿意味的空間,讓人產生出別樣的思緒和內心喜悅。體驗最終停留在屋頂露台之上、瞭望塔之中,從幽遠深邃的空間轉到豁然開朗的視野。站在露台與瞭望塔之上眺望遠山、回望內院、俯視屋頂,透過一系列的空間大小、視野收放、視距遠近和向心與向外的營造,讓人產生動態視覺感受。
團隊希望建築的活動與四周私人住宅不要有衝突與干擾,也不希望受到環境干擾,亦不希望幹擾村民,真正達致共融、共生,故此透過空間的錯落與佈局,製造完全隔離於外界的內向型的佈局,讓活動在建築內的人與外界與不受到干擾。
臨近民宅的建築牆與院落幾乎不設大開的窗戶,透過內部庭院和天井去製造視角與景觀,在內部間隙中與自然互動。在一些不得不開窗但又與鄰居離很近的空間,為保留一定的隱私性與舒適度,設計採用視覺錯位的方式去進行迴避。如突破常規高度視角的高窗或極低的低窗,既保證理想採光和通風,又能避免直視。同時也盡量將窗創造成一個取景框,將外面斑駁的古磚牆框成畫,把充滿生機的植物內庭塑造成櫥窗,或是把遠處碧山錶起。
不管是遠借、鄰借、仰借、俯借還是應時而藉,每個房間都有不同的採景,讓人從室內往窗外的視線都有景可觀,把「幽」、「雅」和「放鬆」的意境、氛圍植入空間。建築師總結說:「我們試著透過全新的居住嘗試,不希望它只是具有居住功能的貧乏產品,而是把它塑造成充滿驚奇、生活情趣、空間意境及情感寄託的體驗場所。用空間的營造讓人在複雜與多樣性中體驗純粹,在當代中感受傳統,從喧囂中步入平靜,感受時光、感受靜謐。在一成不變中感知『不確定』與『驚奇』。」
Light plays a crucial role in shaping architectural space, creating visual effects through the interplay of light and shadow. From a certain perspective, light is a sort of architectural material. Concludes Yang, “In our architectural practice, we focus on introducing and shaping light to enrich the space with poetry, sentiments, and artistry by injecting light and shadow. We also aim to evoke a sense of time and space through the changing light and shadows. Courtyards and patios remain integral to our design, ensuring ample indoor lighting by strategically separating building blocks. We utilized elements such as glass brick walls, skylights, and variously shaped grilles to introduce light to create diverse spatial atmospheres. The dynamic interplay of light and shadow within these spaces evokes a sense of time and inspires contempl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