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門來到位於北京朝陽區的水相事務所,即見冷冽前衛的水蔥染實木地板,放置中央的長型玻璃盒散放着暖光,裡頭以苔蘚為主素材的裝飾如雲朵漂浮,這組植栽藝術裝置原是椅凳,在米灰色牆的環繞下,一端隱入霧面磨砂亞加力隔屏,模糊的人影自看似美術館票亭的開口探出。這就是一連串中醫診療、SPA護理檢測的空間起點。
北京三里屯新啟動的新品牌「水相事務所」擺脫老藥櫃的背景,不帶陳年藥材的古老氣味,試圖應用美容SPA和科技氣質扭轉人們對中醫的既定印象,將把脈問診、抓藥食療的醫理當路徑,替訪者串連專屬療程,卸除身心淤積的疲累,人們可藉空間、飲食、SPA共塑當代五感文化,回頭體驗中醫內外養生的傾古之道。
無獨有偶,與幾千公里外位於台北、同樣以「水」為暗喻命名的「水相設計」因緣際會牽起合作契機,聯手打造一處空間以顛覆人們對中醫共同記憶,無論是五行哲思背景、本草綱目細數的琳瑯藥材,皆透過設計轉注手法找到新的感官表現形式。設計團隊表示:「無論接受中醫診療或執行SPA養護,我們希望在科技醫理環繞的場域富含使人情感馳放的溫柔,溫柔來自於時空抽離的緩慢感、來自於精緻、來自於藝術的回味無窮,因而有了『凝結的時光展』作為設計思維起點。」
談起時間,最避不開的議題莫過於「生與死」,團隊續稱:「我們將標本視為時間的有形載體,正如英國藝術家Damien Hirst探討生死概念的動物標本藝術品,在觀者和靜止標本之間環繞的生命體悟,勾起個人感受和文明社會的集體記憶。」
面部護理區座位前方的牆面,展現出標本裝置帶來的藝術張力。近百種中藥植物礦物標本,包括現代人仍熟悉的芍藥、當歸,卻以少見的草本姿態靜置於整齊排列的玻璃方格間。藥材原該釋放的氣味、滋味被凝結而消逝,透過設計語彙改採另一種靈性滋養著視覺和想像力。來到基地中心的頭髮護理區,團隊刻意抬高地面並以玻璃帷幕圈起,正上方投射出均勻且相對於周圍格外明亮的光源,發光薄膜映着隨機灑落的葉影,形成充滿科幻情境的展覽裝置。
室內的拱型牆體塑造出非連續斷面的形態,延續藝術標本的切片概念,看似突如其來被剖半而中斷的結構,或弧形走道盡頭呈現的半圓,相較於完整對稱的輪廓,格放般的結構切片更如被截斷的時光散發未完結氣氛,讓策展表現介面更顯多元立體。
藥材之外,室內設計師亦擷取中醫文化的集體記憶符碼,轉化成符合前衛科技的裝飾元素。問診區解構了既定印象的實木藥櫃,轉注為方整排列的玻璃容器,盛着容量彩度高低不一的藍海。輕巧色塊陣列濃縮了藥材、問診、抓藥儀式與千百年智識的神韻。大堂休息茶歇區用了六層、數萬根深淺不一的藍色亞加力棒,排列拼貼、打燈渲染,組出起伏不一的節奏層次,利用當代素材發揚蘊藏中式意念的潑墨山水。
完成問診儀式和SPA療程後,來到大堂休息茶歇區,感官持續籠罩在品牌主調的水蔥色裡。
基於空間屬性,照明設計不同於其他住宅或商業空間,無須全然均勻明亮,或由上而下聚光直接強調某物,所以許多範圍僅用最低限度的光,甚至覺察不到光的起點,溫和映襯在建築的間隙。
在幽暗的場景中,設計師藉由裝飾器物搭配明確亮度,讓藝術成為光的發散中心、展覽的核心,當光的來源從立面、從下方漾起,它不是霸道直述的功能,而是環境、藝術、夢裡的光陰。